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讀《晴齋雜拌》有感
前不久我在滬上文廟買了本王忠明推薦的《晴齋雜拌》，這是原上海人民美術(shù)出版社的資深編輯楊兆麟先生的隨筆文集。回家沒有事我就一口氣把這本書讀完，感慨頗多。我的感興趣的倒不是書中展示的楊先生的詩文功夫，而是他多年從事連環(huán)畫編輯工作的心得體會。我覺得楊先生所敘的這些自身多年的編輯經(jīng)驗揭示了連環(huán)畫創(chuàng)作和出版的一些規(guī)律，對我們了解和研究連環(huán)畫發(fā)展，推動連環(huán)畫的振興和繁榮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。
這本書給我印象深的有兩點，一點是對“全”的注重。眾所周知，中國連環(huán)畫大部分是改編自文學作品，改編的成功與否關(guān)鍵在于故事是否生動，即是否有戲——有沖突。而有戲有沖突的關(guān)鍵在于對細節(jié)的把握，細節(jié)多，故事情節(jié)復雜，戲就會好看，吸引人，因此，戲在于細，細在于全。楊先生在書舉例說滬美版的《鐵道游擊隊》十冊和《三國演義》60冊都是以量大內(nèi)容全而贏得讀者的喜愛，他在書中還分析了不同版本的《高山下的花環(huán)》的改編，指出頁碼最多的遼美版最能夠反映全貌，是最好的版本。他還從反面指出90年代出版32開《中國詩歌故事》時由于刪減過多使故事不全，受到了讀者的批評。對此我完全贊同。不知為何緣故，80年代以來各家出版社在再版老版本時都作了不同程度的刪減，如滬美的《三國演義》由60本刪到48本，后來雖恢復了60本，但頁碼刪去過多，畫面尺度也縮小了。本人在對比小說原著與改編后的連環(huán)畫還發(fā)現(xiàn)，小說還有不少精彩片段，連環(huán)畫沒有吸收，令人遺憾。如龐統(tǒng)到荊州投劉備先不被重用后被張飛發(fā)現(xiàn)其才能的故事，趙云拒絕降將說媒，豪言大丈夫只患事業(yè)不成，何患無妻的故事；曹操與楊修拜訪蔡文姬猜字謎的故事等等，都饒有情趣。希望以后修訂再版《三國演義》時不僅能全部恢復老版原貌，如有可能的話請高手也將這些故事補上，這才是完璧啊。
二是對八十年代與五十年代繪畫水平的比較。楊先生在書中談到新老版本的《東周列國》與《西漢演義》時說，八十年代的繪畫水平超過了五十年代。對此，本人有不同看法，我認為八十年代以來，連環(huán)畫在繪畫風格多樣性、繪畫技巧的豐富性等方面確實超越了五、六十年代，五、六十年代的連環(huán)畫家多為寫實性的單線白描，其他手段較少，比較單一。然而盡管八十年代繪畫手法較多，但大多都放棄了單線白描的寫實手法，通俗性不夠。如有的注重夸張變形、有的瀟灑寫意，有的黑墨濃重，有的雖寫實但是多線渲染，雖然涌現(xiàn)出崔君沛、施大畏、沈堯伊等高手，但僅就項維仁、汪國新、葉雄、劉延平等優(yōu)秀畫家的單線白描水平而言，我認為與五十年代的頂級高手劉繼卣、顧炳鑫、王叔暉、劉錫永等相比尚有距離。所以不能簡單地說八十年代一定比五十年代高，特別是九十年代以來認真作畫的越來越少，隨手涂鴉式的跑馬書越來越多，更是與老版的工整嚴謹有著天壤之別。滬美八十年代新版的《東周列國》不乏精品力作，如《掘地見母》、《將相和》等，但整體風格不整齊，有不少變形夸張、黑粗隨意的作品，與讀者的審美喜好較遠。而老版本雖有汪玉山等人老氣橫秋的匠氣之作，但有陳光鎰、劉錫永、胡若佛、張令濤的精品壓陣，畫筆生動流暢，風格和水平比較統(tǒng)一，這是五十年代作品讓人喜愛的主要原因。所以我認為八十年代以來的成就主要在風格的多樣性上，但通俗性不夠，特別是在讀者喜愛的寫實單線白描上較弱。國際上成功的連環(huán)漫畫如美國的《蝙蝠俠》、《超人》、《星球大戰(zhàn)》和法國的《黑太陽》等都是用寫實性的單線勾勒的。這是不是一種規(guī)律呢？值得我們?nèi)ニ伎�。我想，連環(huán)畫成功與否的最終標準應是能不能得到讀者的喜愛，而不僅僅是拿過什么大獎�，F(xiàn)在廣大讀者都在盼望著老東周的再版，據(jù)說滬美已經(jīng)啟動了，相信不久會給廣大連友一個驚喜。
合上書之時，正是世界杯足球賽的尾聲，韓國虎被德國戰(zhàn)車擋在決賽門外，巴西戰(zhàn)勝土耳其，巴黎決戰(zhàn)在即。我不禁想，當前中國連環(huán)畫正象中國足球一樣，何時才能擺脫困境，走向振興和輝煌？也許成功的路還很漫長，但我們從沒有放棄過夢想，有夢想就會有希望。
文：吉吉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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